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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 行动者如何互助共学(一)

PTO共学小组 行动研究所
2024-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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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2022年3月,行动研究所发起了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Pedagogy and Theatre of the Oppressed)共学小组,简称PTO小组。


作为一个非结构性、(尝试)去中心且由来自社会服务、教育和戏剧影视等不同领域伙伴组成的共学小组。这种形式不论对于发起人还是其他参与的伙伴来说都是一个全新的挑战。这样的小组带来了许多意外之喜,也有许多仍需要去探索与实践的部分。


行动研究所一直致力于探索行动者“互助共学,彼此疗遇”的途径,也希望借由这个梳理的机会连接到更多的伙伴参与到对话与反思中来。


文中会半随机地交替使用PTO小组、PTO社群以及PTO的伙伴们等表述,内涵和外延稍有不同,但大体一致。由于文章篇幅过长,会分为几次推送。


Action

一、缘起


回忆发起PTO小组的原因,主要有两方面:


首先,是我(彬华)个人对于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的认可。我在本科的时候学习社会工作专业,对于《被压迫者教育学》早有耳闻,是批判和反压迫取向社会工作绕不开的经典。但在读书期间,我只能看到其中“理想主义”的部分,却对于其中“师生关系平等”、“提问式教育”的方法毫无实感。直到自己接触了被压迫者剧场,在一场场工作坊中感受如何在体验中学习,如何因提问而得到启发,才真正地看到了理想落地的可能性。


当然,在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之外,许多方法都注重平等、赋权和启发式,但PTO仍旧有其独特的魅力。其实从它们的名字也能看出来。以被压迫者剧场为例,在纽约大学戏剧治疗项目主任Nisha Sajnani等人看来,被压迫者剧场相较于戏剧治疗方法的一大特点,是强调以集体行动解决系统性的压迫。之前行动研究所的一篇译文也阐释了弗莱雷方法的乌托邦性与波瓦方法的诗性。


其次,有许多行动/研究者(用这个写法泛指行动者、研究者以及开展行动研究的伙伴)都对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倍感兴趣,但没有一个团体或是社群能够稳定地相互交流、分享。我自己也希望有一个这样的社群,能够一起实践与探索。所以也就有了PTO小组的诞生。


在PTO小组的运行过程中,出现了许多挑战,也有许多意外之喜。


一大挑战便是它自招募起就没有明确的规划。当时希望使用梦想圈的方式来形成PTO小组的愿景,但一些方案(比如上海的地面工作坊及练习小组)立马就被突如其来的疫情中断了。


当时到了广州,觉得既来之则安之,可以先从广州、深圳做起线下活动。然而才和二师兄一起招募了PTO小组的伙伴内测亲密关系主题的被压迫者剧场工作坊,刚做完那场内测就遇到了上海外溢的疫情,只好作罢。


PTO小组内测工作坊



Action

二、对话


疫情让我我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发起群内的对话。从Rowan的研究循环模型讲,小组初期是一个Being和Thinking的历程,即深化需要改变的意识,开始分享观点与经验、搜寻相关的信息。群内的讨论包括自己最想改变的社会问题、对受教育经验的探讨以及对压迫与自由的认识等等。也许是疫情的背景加持,我从没料想到文字聊天就能有这样的深度和连贯度。


空空对于群里的一些对话就感到非常惊艳,还梳理了其中一部分对话。所以也在这里邀请出空空的声音。


空空

我平时不是一个经常参与微信群聊的人,可能我自己的表达习惯也还受一些东西约束,所以常常跟不上密集发生的、深度的文字群聊。所以我的感受和建议,主要和我的参与习惯有关。


做了一次PTO共学小组微信群记录的梳理,起因是彬华(随机?)在群里发起了一个mini讨论,请大家分享“是什么议题/问题,让你对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感兴趣?你觉得这个议题和问题的严重程度从0-10分是几分?”,引发了很棒的一连串回答。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形式,首先和参与者相关,容易吸引出参与者的故事,其次打分这件事,也让随机的讨论,更加聚拢,甚至自动就能呈现出一幅参与者的情境地图。我也很关注动机、context,后面就把类似的问题,用在了一些工作坊的破冰过程中。


说是mini讨论(再也不信了!),但持续了三天,陆陆续续有伙伴在群里表达自己的经历和思考,也有互相勾连、对话的部分发生。第一天,挺想参与对话的,脑子慢了一点,没整理出要表达的内容,搁到第二天、第三天,群里对话的脉络逐渐复杂起来,有教育不平等话题、有校园欺凌话题,有对教育学的探讨,有对“教师”角色的自省,也谈到了弗莱雷,有对压迫的梳理,除了思考、跟随,已经有点参与不进来了。大家写在微信群的内容,是有在互动的,中间有的部分,回顾了可能不止两遍,就一直在做往前翻聊天记录的动作。


越到后面,话题越发复杂,但又不是随意的、无厘头的,隐隐感觉到有一个很特别的脉络在走,仿佛产生了对话的“水流”。每个人昵称备注的地点、分享的经历那么不同,虽然有共性,但能对上话,我觉得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我自己深度参与过两个议题,农村儿童早期发展和残障人士平等就业,我发现还是有挺厚的次元壁的,虽然都与社会的公平正义相关,但至少我自己,是鲜少促成过议题间的人发生对话的。所以当时惊叹,是怎么做到在松散的时间里(前后持续了三天)、在不算紧密的空间里(五湖四海的网友的线上社群)、在跨越的议题间,实现了这样高质量的文字对话?彬华还真的有做社群的魔力,PTO也是个有魔力的主题。


我做梳理的工作,一方面是表达社群中发生的这些,真的非常珍贵,完全值得这么做。另一方面,也在试图重新回到对话的语境中,继续去理解那些观点、经历背后的人,如果有机会切入、提问、互动,那当然更好,但我已经错过了那些时刻,所以再花这些笨功夫。能分享给其他群友,也算是尽可能参与社群互动了。


我还挺期待能有一些时间去对话,做话题性的对话,类似于我现在在行动研究共学小组做的双周共聚。通过微信群聊进行深度的探讨,还是会觉得有些困难,虽然群友之间的契合度已经很高,对话的感觉还比较流畅,但还是对于对话语境的缺失感到可惜,能有专门的时间去对话,也能在一些话题上走得更深。


如果真的是mini讨论,会觉得有些过于抽象的问题是阻碍。比如有一次问到了大家对于自由的看法,其实这是我非常喜欢的话题,但是这个问题有点抽象,搁一对一聊天的时候都有点难回答,在微信群中也是觉得更加困难。还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形式更好进入:“是什么议题/问题,让你对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感兴趣?你觉得这个议题和问题的严重程度从0-10分是几分?”。


在社群的对话之外,也有一些深入的一对一交流。记得郭郭在入组时提到,她对“戏剧游戏和戏剧治疗比较感兴趣”,也很积极地参加到小组/社群的活动中来,比如她替大家整理了全员的自我介绍在一个文档里边。


最近我和她聊天时,我反馈了在小组历程中她的改变,她也马上回应我说,在这几个月里“自己的状态也受了很大的影响,简直是不可思议”。从小组的名字来讲,我看到的是她不仅看到了“剧场”的部分,也更多关注到了“被压迫者”的部分。


我们还就工作中的一些系统性问题做过讨论。当时她做了一些文字的梳理,但我一直没想好要如何梳理。之后她还问我一些关于倡导的推介,不过我也仍旧在学习的路上。倒是和她分享了Rowan的那个研究循环,于是才有了关于她自身改变的对话。当然这个部分,郭郭自己才是最有发言权的,所以写到这里,也邀请了郭郭的发声:


郭郭

谢谢彬华把这么靠前的位置留给我。想说的话很多,但还是想先表达自己最直接的感受——酷毙了。


来到PTO小组的初衷,彬华没有记错,除此之外,还有很大部分的动力,当时自己在做一个青少年的个案,发现了一些传统心理学技术中"无效"的部分,以及我一直在思考"移情"设置对来访者的转介是否会给到个案伤害,以及总是在尝试一个更加平等的状态代替"咨访关系"。我越来越感受到一些新的"冲击"在对抗我以往的受训背景。


在正式进入心理健康教育服务领域之前,我有很长时间的聊愈背景。因为聊愈让我受益很多,所以当时会有一个比较强的安利心想去了解疗愈在各类个案中的新的可能性。包括当时,我前前后后翻阅彬华的公众号好多遍,其中也有关于疗愈的文章,这些在当时给我一些思想冲击,进一步动摇了我对群体关系的看法。


在被压迫者教育学与剧场中呈现出来的生命力是区别于以往我看到的咨询关系,那种生命力让人自发表达出自己的声音。感受到这种生命力的我,也在PTO小组中做了很多尝试,无论是彬华接下来提到的系列讲座还是线上工作坊的尝试。我的心态也逐渐从"研究"变成"玩"。这种松弛的状态也体现在我的工作中。


我在三次元世界里的身份是带着一份期许的,一定程度上承载着领导的压迫以及系统的压迫。这份认识改变了我在工作中的思考方式,脱离了机构中员工之间相处的微观视角,而更多看到机构管理、项目管理中需要改革的地方。


我记得当时因为看到了这些系统和结构的冲突,反而心态兜不住,有问彬华一些关于如何在行动中变革之类的问题,他有推荐我《温和激进》,而最重要的是在和他的对话中,逐渐给我赋能,我相信这也是行动者赋能之路。在对话中学习、体会以及转化。


这样的心态持续了一周,而我自然在机构是坐不住的,我尝试与同事对话,与领导对话,与资方对话,重新理解工作路径,也尝试去找自己致力的方向(这个问题也是当时彬华问到的,会感觉我的困扰更多是这件事阻碍到我了,而非是我想去做)。


也就是在最近的一场关于青少年的项目结项时,与彬华交流了致力方向,其实在这个项目里,自己也有尝试论坛剧场的形式带领学生举手,参与剧场表演,改变故事剧情。如果不是实践中体会到,或许我也不会有这个信心。总而言之,在PTO共学小组中,会发现不同阶段面临着不同的体会,但是是发展的,这会让我感觉这个脉络是通顺的。所以,我想继续顺着这个脉络尝试下一个项目,只是接下来想去做的项目的工作框架以及行动路径仍然需要与小组继续连接在一起。只是同行,就能共创更多经验。


最后,这里引用下彬华的那段话"互助共学,彼此疗遇"。


这一节的开头提到了Being,我们一起意识到改变的需要;Thinking,我们将大家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想法和经验,并且找到相关的资讯。而实践(praxis)不仅要求反思,更要有行动。从行动研究的角度来说,则是Project,我们一起制定一个行动的方案;以及Encounter,我们一起让更多人参与到行动中来


下一节便会开始讨论实践的面向,分享PTO小组对于组员自身实践的影响,还有演员与非演员游戏线上体验工作坊带领计划等。


作者 / 郭郭、空空和彬华

编辑 / 彬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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